衛淵回到世子廂房,喜順伺候喜順,又喝了一碗解酒湯後這才準備入睡。
但沒想到還沒等衛淵睡著,便聽到門口喜順的聲音。
「世子要睡了,沒大事別打擾,世子起床氣可重了,打你我可不管……」
衛淵輕聲道:「暫時還沒睡,誰來找我?」
門開,老石滿臉殷勤,賠笑地走進來:「義父,我給你帶來一包點心,那可是稻花香餑餑鋪的,知道你就喜歡吃他家的芸豆卷,豌豆黃……」
「昨夜和我家老登喝了一宿,我要寢了,你有屁快放!」
「是這樣的,我整理一些荊州的大案要案,正好老王和天竺公主封地在荊州,義父你把我派過去破案公幹……」
沒等老石說完,敲門聲音響起,緊接著響起追風的聲音:「老大,我進來行嗎?」
「進。」
追風拎著一盒稻花香餑餑鋪的點心走進來:「老大,我來看看你……老石,你怎麽也在這?」
「老大,我們有事匯報!」
敲門聲再次響起,張龍趙虎拎著兩盒稻花香餑餑鋪的點心走進來。
「老大,我覺得王玄策去荊州封地,你肯定也會去,但老大沒有我們兄弟倆,誰算帳啊……追風?老石?你們為什麽也在這?」
「我還想問你們倆幹啥?」
咚~咚~咚~
敲門聲再次響起,濃眉大眼的呂存孝拎著稻花香餑餑鋪的點心走進來……
「啊?你們咋都在?」
衛淵沒好氣地一拍額頭:「摳死你們算了,來求我辦事就拿點心?誰家當官的,經不住這破玩意的考驗?」
老石尷尬地道:「義父愛好不少,投其所好的話,就這玩意最便宜……」
追風等人也都跟著點點頭……
「我想不明白,你們為什麽非要去荊州?那地方有什麽吸引……我懂了!」
衛淵指著呂存孝,追風幾人道:「為了秦蘭兒吧?我如果沒記錯,那丫頭是荊州夷陵的。」
衛淵一副看穿你們小心思的語氣道:「以陪同回老家的名義,帶著秦蘭兒公幹,孤男寡女趕路,憑藉你們能力,還能在路上故意製造點英雄救美把戲,因為現在荊州是王玄策的封地,你們能夠為所欲為,在佳人麵前表現表現!」
「咳咳,什麽事都瞞不住義父的眼睛。」
老石說到這,沉著臉瞪了一眼追風,首先看向呂存孝:「你丫濃眉大眼,總表現出不近女色的一臉正經模樣,原來你也對我家蘭兒有心思!」
「沒…沒…有一點吧。」
「虧我們還是兄弟,你丫的挖牆腳!」
「兄弟歸兄弟,人家蘭兒也不是你的啊,所以不算挖牆腳……」
「哼!」
老石冷哼一聲,對張龍趙虎道:「他們倆對蘭兒日久生情我能理解,你們兩個也沒和她見幾麵,也跑來湊什麽熱鬧?」
「整個督天司的單身漢都喜歡蘭兒姑娘,我們就跟風唄……」
老石氣得直跺腳:「他媽的,要不是我打不過你們,老子肯定動手了!」
「這秦蘭兒有兩把刷子,竟然把你們都迷成這樣。」
「帶上她也好,畢竟有些事還是要以她作為突破口查一查!」
衛淵輕柔下巴,對老石等人道:「因為封地的各種批文需要十天左右的時間,所以我隻給你們十天,必須拿出來我們督天司非去荊州不可的理由。」
「非去不可的理由?」
呂存孝撓了撓頭:「世子,荊州的大案要案不算多,我都帶來了,可這些也不算督天司必須去的理由啊……」
「傻逼啊,可以編啊,比如某些起義軍的首腦在荊州,南昭帝就怕這個……」
「對啊……」
老石的話,讓幾人恍然大悟,連忙就要跑出去準備。
「都他媽回來,點心留下一盒我醒了以後吃,其他的你們再帶走……」
京城街邊豆汁鋪。
「聽說了嗎?王玄策在天竺一人敵一國……」
「聽說?昨晚京城都傳開了,聽說王玄策還把天竺公主,什麽阿梨拐回大魏了。」
「這話說得難聽,啥叫拐?明明是天竺公主看王將軍英勇無雙,所以芳心暗許……」
「滾他媽一邊議論去!」
喝豆汁,吃焦圈,談論王玄策的百姓被人一腳踹飛。
「他媽的誰踹老子……」
百姓剛想怒罵,便看到十幾名東廠太監走過來,領頭者大圓臉,塌鼻梁,三角眼睛,牙齒不齊,缺兩隻耳朵……看他雙手每隻手隻有三根手指就知道,此人就是京城臭名昭著的汪滕。
對於這個主,沒事就吃拿卡要,刮民脂民膏,大人物還不敢得罪,專挑小老百姓,所以京城百姓對他可謂是恨得牙根直癢癢,但卻又無可奈何。
汪滕把桌子上的半碗豆汁,咬一口的焦圈隨手丟到地上。
「豆汁,焦圈麻溜上,否則這月不讓你擺攤了!」
汪滕大喊著威脅攤販老板,隨即沒好氣地道:「天天那麽多農民起義,害得陛下對咱們下了死命令,必須早起巡邏,真他媽遭罪……」
汪滕罵罵咧咧地說完,狠狠地拍打桌子:「豆汁焦圈,快點上!」
「官爺,這就上來了。」
一對身上衣著樸素的老夫婦端著一碗豆汁和幾個焦圈上來。
汪滕眉毛一挑:「一點眼力見都沒有?沒看到咱們這麽多兄弟,就端上來一碗?」
老夫婦連忙打來十幾萬豆汁,端著幾十個焦圈,和一大盆鹹菜送上了。
隨著汪滕與東廠暗衛們吃完,老夫婦上前點頭哈腰地道:「官爺,一共五十三文錢,您給五十文就行。」
「他媽的,瞧不起老子嗎?用你抹零?」
「啊?那…那不抹零了……」
「知道我是誰嗎?尚食局的尚書,汪滕,去京城八大樓胡吃海喝也沒花過一文錢,喝你幾碗爛豆汁,你他媽敢要錢?」
汪滕一把將桌子掀翻:「弟兄們,把這小攤砸了,這對老眼昏花的老癟犢子以後不可以再擺早點攤,讓其他人都好好看看,長長記性,這就是找我汪滕要錢的下場,以儆效尤!」
「是!」
暗衛們還沒等動手。
哇~哇~
一陣嬰兒的哭聲在小攤推車下麵響起:「這什麽玩意?」
一名暗衛從推車下麵掏出包裹打著補丁小被子的嬰兒,這嬰兒渾身皮膚疤疤癩癩,鼻子就像豬一樣。
「真他媽醜,你們老兩口子都這麽大歲數了,竟然還能生孩子,也是牛逼。」
汪滕嫌棄白了嬰兒一眼,對老夫婦打趣道。
「官爺,這孩子是我們在樹下麵撿的,看著可憐就收養了,」
「自己都他媽這逼樣了,還想著收養小醜怪物呢?」
汪滕用手掐了掐嬰兒的臉,想到自己死去的汪家唯一血脈。
「都愣著幹啥,砸!」
「別砸,千萬別砸啊,我們老兩口子就靠著擺攤過活呢,你們砸了可讓我們咋活啊!」
「活不下去就死,砸!」
隨著一群暗衛掀桌子,踢翻豆汁桶,以及推翻炸焦圈的油鍋……
老夫婦跪在地上哭泣,但卻又沒有辦法。
汪滕用手使勁掐著嬰兒的臉:「我聰明伶俐的孩子夭折了,你這種惡心醜陋的小怪物還活著,老天爺是真不公平啊!」
「孩子,不是我們不想收養你,而是官爺不讓我們活,我們養不起你啊,期待有好心人收留你吧……」
老夫婦對嬰兒歉意地說完,把他放在一邊,開始留著眼淚收拾被砸滿地的鍋碗瓢盆。
收拾當中,忽然一名暗衛眼尖,撿起地上打翻麵粉裏的一小塊木頭:「督公,這上麵有字!」
「將軍石人一隻眼,挑動黃河天下反!」
「誒亞臥槽,這話太大逆不道了!」
汪滕一驚,指著老夫婦:「你們也不用收拾了,把兩個反賊帶走……」
「等等!」
這時老石帶人走過來,手裏拿著一百多塊相同的木塊:「不單單這裏麵有,菜市場的魚肚子裏,雞肚子裏,還有餡餅裏都有……要是把人都抓了,整個京城小攤小販都跑不了。」
「那…那咋辦啊?」
「還不全城收集反賊言論!」
「對!對!」
汪滕帶人急急忙忙離開滿城搜索寫字的木塊。
老石上前蹲下身,對老夫婦道:「今後去督天司門口擺攤,汪滕不敢管!」
老石說完,站起身的瞬間,第三隻手從身後出現,悄悄地將一塊碎銀子放在老頭子的兜裏。
忽然老石挺住身形,看著一旁地上的繈褓中豬鼻子嬰兒:「這奇特的小怪物,我咋感覺眼熟呢……臥槽,南潯那就下來的汪滕兒子……」
貴妃寢宮內,南昭帝披著龍袍,坐在床榻上,身後是裹著被子的貴妃,身前是低著頭的祖世充。
「陛下,欽天監有緊急情報,昨日貧道夜觀星象,獨眼孽龍入世,落在荊州方向!」
南昭帝眉頭緊皺:「一條獨眼孽龍?」
「沒錯,曾經為禍一方,後被紫薇帝君第一次轉世,禹王派後裔射瞎一隻眼逃走,如今再次下界不為奪天下,隻是為報複陛下您啊,恐怕會有一群起義反賊出現,他們不會傷害到大魏國運,但卻會成為一個導火索。」
呼~
南昭帝深吸一口氣,荊州被南乾弄得百姓無糧,如果真在有心人煽動下很可能起義,如果平時他不怕,但現在大魏風雨飄搖,很可能會像祖世充說的那樣,成為一個導火索。
「愛卿,你們可推算到那孽龍下界的位置?」
「推算到了,荊州,邾城的獨眼將軍山!」
「陛下!汪滕又大事稟報,今日在京城,出現無數塊木牌,上麵寫著大逆不道的字。」
媚娘跑進寢宮,急忙喊道。
「朕恕你無罪,快說什麽大逆不道的字!」
「將軍石人一隻眼,此物一出天下反!」
南昭帝頓時表情大驚失色:「對上了,全對上了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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