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帝有些倦了,此時正是取出蠱蟲的大好時機。
苗王死皮賴臉地跟著。
半刻鍾後,他被兩個孔武有力的胖嬤嬤架住胳膊,拖出了碧霞殿。
苗王:……狗皇帝!本王還會回來噠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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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孫炎明乘坐馬車回了千機閣。
蕭辰讓苗王揍了一頓後,一路上昏迷不醒。
公孫炎明未走正門,而是繞到西側門,從那裏進了府邸。
「大哥!」
公孫宇快步上前,他早已在此處等候多時,「聽說辰兒闖禍了……」
話剛說到一半,他便瞥見了大哥受傷的左手。
他震驚又擔憂:「大哥你的手……」
「把人抬進去。」
公孫炎明吩咐。
「抬……」公孫宇往公孫炎明身後望了望,狐疑地掀開簾子。
看到麵目皆非的蕭辰,他險些沒敢認,「大哥!誰將辰兒傷成了這樣?」
公孫炎明道:「苗王。」
公孫宇目瞪口呆:「什、什麽?」
「找人給他瞧瞧。」
公孫炎明說罷,逕自走掉了。
公孫宇望著蕭辰倒抽一口涼氣:「誰下手這麽重啊……來人!把表少爺抬回院子,再去請尤長老。」
安置完蕭辰,他追上公孫炎明,二人一道朝明心堂走去。
「大哥,我有話對你說。」
他的神色十分凝重。
公孫炎明淡淡說道:「改日再說。」
公孫宇欲言又止。
公孫炎明一進明心堂,便察覺到了一絲怪異。
不僅貼著喜字的大紅燈籠被摘了,就連伺候的下人也全都不見了。
明心堂內一片冷清。
緊接著,他看到了從前院蔓延至通道入口的腳印。
他走下通道。
每一扇石門都開著,仿佛是專程等著他似的。
他狐疑地去了最盡頭的院子。
他來到放有寒冰床的廂房門口。
蕭榕兒背對著他,坐在寒冰床前,她沒回頭,隻是用沙啞的嗓音失魂落魄地說道:「你終於回來了。」
公孫炎明進屋後,一眼看清了寒冰床上躺著的公孫紫玉。
她穿著被鮮血侵染的嫁衣,胸口插著一支箭矢,早已沒了生息。
此時公孫宇來到了門外。
他神色複雜地開口:「大哥,紫玉沒了,我方才想和你說的……就是這個。」
公孫炎明眉頭緊皺,雙手緊攥成拳。
蕭榕兒蒼白著臉,嘲諷地笑了:「原來老二和你說紫玉的事,你壓根兒不想聽啊。」
公孫炎明問道:「究竟是怎麽回事?」
蕭榕兒抬手,擦掉滾落的淚水,心如刀絞地笑了笑:「你問我怎麽回事?」
她站起身,轉過來猙獰地說道,「夫妻多年,我為你生下兩個孩子,你卻夥同一個外人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!公孫炎明,你對得起我!」
公孫炎明直直地看著她:「你去殺燕小九了?」
蕭榕兒笑道:「是啊!我是去殺她了!如果不是你背著我,將她換成了紫玉,紫玉也不會死……」
她笑容一收,痛苦而又憎恨地指著公孫炎明,「是你害死了紫玉!你把女兒還給我!把女兒還給我!」
公孫宇心驚肉跳,快步進屋,攔住了對公孫炎明拔劍的蕭榕兒,「大嫂,有話好好說!你先把劍放下!」
蕭榕兒崩潰大哭:「我的劍可以放下,但我的紫玉能回來嗎?」
公孫宇勸道:「大嫂……大哥也不想這樣的……大哥怎麽會害自己的親骨肉呢?」
蕭榕兒轉頭將他一頓痛罵:「你的意思是我害死了紫玉?」
公孫宇慌忙擺手:「不是大嫂……我沒這個意思……」
蕭榕兒無比譏諷地說道:「到底是姓公孫的,出了事隻會向著你大哥!我原本把一切都計劃好了!」
公孫炎明望著公孫紫玉心口的箭矢:「這一箭,你射的?」
他的話,猶如一枚冷箭,正中蕭榕兒的眉心。
蕭榕兒整個人瞬間僵住。
須臾,她失去了全部力氣,崩潰地癱在了地上。
公孫宇擔憂地看了看她,又看向大哥,無力地扶額轉身。
他抹了抹發紅的眼眶,對公孫炎明道,「蕭叔在天壽閣等你。」
公孫炎明在天壽閣,見到了一襲玄衣的蕭慕白。
「嶽父。」
他拱手行了一禮。
蕭慕白雖已年近古稀,卻依舊身強體健。
隻是由於外孫女的不幸離世,給這個遲暮老人造成了不小打擊。
他雙手負在身後,靜靜地望著窗外的風景。
「流螢的大婚可還順利?」
公孫炎明道:「禮成了。」
蕭慕白緩緩轉過身,目光深沉地看著他:「紫玉的事,我不希望你怪到榕兒頭上。」
公孫炎明道:「小婿明白。」
蕭慕白問道:「那丫頭叫什麽名字?」
公孫炎明神色如常地說道:「燕小九。」
蕭慕白沉聲問道:「她究竟是何來曆?」
公孫炎明迎上嶽父犀利的視線:「她是商家遺孤。」
蕭慕白眉頭一皺:「商家不是隻剩長樂和無憂了嗎?怎麽又來一個遺孤?」
公孫炎明歎道:「我也正在調查。」
蕭慕白眼神裏透出殺氣:「商家遺孤不能留。」
公孫炎明道:「我會給紫玉報仇的。」
蕭慕白冷冷地說道:「紫玉的仇當然要報,我的意思是……那兩個孽種也一並殺掉!敢謀害我外孫女,我要所有的商家血脈陪葬!」
公孫炎明走到嶽父身旁:「長樂在巫山,暫時動不了她,至於無憂,他的命是藥王穀的,若是殺了他,我不好同藥王穀交代。」
蕭慕白沉沉地看著他:「交不交代是你的事,我外孫女必須要讓所有人陪葬!別忘了,你的掌門之位是怎麽來的。當年你師父可是將千機閣傳給了鍾離鳶的女兒的。要不是我攔截了他的遺書,你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?」
公孫炎明從容地說道:「嶽父大恩,小婿沒齒難忘。」
蕭慕白拍拍他肩膀:「我知道你舍不得,十五年,就算是養條狗也養出感情了,不過,你既得了我們蕭家的好處,總得有所取舍,你說呢?」
……
「大哥!」
公孫宇在天壽閣的假山後打轉了半晌了,終於等到公孫炎明,他長呼一口氣,「蕭叔沒責怪你吧?」
公孫炎明萬年不變的眼底終於有了一絲殺氣:「我真是小瞧她了。」
活了大半輩子,頭一次讓人狠狠擺了一道,不僅壞了他的大事,還讓他親手葬送了女兒的性命。
他一掌劈碎山石!
他破防了,他破防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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